亨德拉病毒與立百病毒感染症

一、病史

1994年9月澳洲(Australia)東岸昆士蘭(Queensland)省首府布里斯本Brisbane)近郊亨德拉(Hendra)鎮之馬場爆發一種感染馬及人的嚴重呼吸道疾病，當時分別有21匹馬及2個人感染，其中有14匹馬及1個人死亡。事實上，早在當年8月，離布里斯本1000公里外的海邊小鎮馬偕(Mackay)，即已發生過類似的病例，包括兩匹馬因嚴重呼吸道疾病死亡及一位居民因呼吸道感染而住院後恢復；但是，隔了一年以後，該名病癒的人又因罹患嚴重的腦膜炎而住進醫院，最後不治死亡。1999年昆士蘭省的觀光勝地凱恩斯(Cairns)又發生相同的病例，且有一匹馬死亡。由於這幾次發生的人馬共通傳染病，均自死亡的病人及病馬身上分離到一種新的病毒，澳洲衛生當局即按最初爆發本病的地名命名為亨德拉病毒(Hendra virus)。目前本病僅發生在澳洲本土，迄未有散佈到其他國家或地區的報告。

立百病毒(Nipah virus)感染症是1999年在馬來西亞證實的一種致死性人畜共通傳染病，事實上，早在1997年時馬來西亞已有許多養豬工人發病而在私人診所治療，其中一人死亡。1998年10月起在馬來西亞北部霹靂州怡保地區，陸續出現養豬戶或與豬有密切接觸的人員生病，發生26例因罹患腦炎而導致15人死亡的嚴重疫情。感染本症的豬隻會出現嚴重的呼吸症狀並且死亡，通常在豬發病後一至兩週，與發病豬隻有密切接觸的人便會生病住院，病人昏迷4天至數週(最長達7個月)後死亡。本病的疫情經由運輸患病的豬隻而擴散至森美蘭州、雪蘭莪州等其他養豬重鎮，造成人及豬嚴重的致死性疾病大流行，疫情一直延續到1999年中才告平息，累計有265人發病，死亡105人；馬來西亞政府以防止疫情擴散為由撲殺了90萬餘頭豬，造成至少千萬美元的經濟損失。無論就人命及養豬業經濟損失來看，本病都是世紀末極為重要的人畜共通傳染病。馬來西亞衛生部自死亡的病人及病豬身上分離到一種近似亨德拉病毒的副黏液病毒，當時將之稱為類亨德拉病毒(Hendra-like virus)，後來在確診以後，馬來西亞衛生部依據首次分離到的病毒來源地名(森美蘭州的一處村莊Kampung Baru Sungai Nipah)命名為立百病毒(Nipah virus)。除了新加坡有屠宰場的工人受到感染以外，目前本病僅發生在馬來西亞本土，迄未有散佈到其他國家或地區的報告。

近鄰的新加坡因為長期均自馬來西亞購入活豬屠宰，在馬來西亞發生嚴重疫情時，新加坡在1999年3月的時候，有11名屠宰場的工人因為直接接觸到來自馬來西亞的豬而敢染了立百病毒，其中1人不幸死亡，新加坡立即禁止進口活豬同時關閉境內所有屠宰場，自1999年3月19日關閉屠宰場後疫情隨即平息。

二、病原

亨德拉病毒是一種具有封套(Envelop)的RNA病毒，屬於副粘液病毒科(Paramyxoviridae)，原歸屬在馬麻疹病毒屬(Equine morbillivirus)或蝙蝠副粘液病毒屬(Bat paramyxovirus)，但是因為亨德拉病毒的結構、基因及宿主範圍與同屬的其他病毒有很大的差異，目前已暫時獨立出來自成一個新屬。

立百病毒的外觀與亨德拉病毒極為相似，同樣是具有封套的副粘液病毒科(Paramyxoviridae)病毒，經過獸醫專家比對，發現立百病毒與亨德拉病毒近似，兩者之間僅有21%的核酸序列差異性及11%的胺基酸序列的差異性。以免疫螢光法檢測，發現立百病毒可與由亨德拉病毒引發的抗體產生交叉免疫反應。

三、保毒及具感受性的動物

亨德拉病毒及立百病毒的自然宿主都是食果蝙蝠，俗稱飛狐(Flying fox)，食果蝙蝠本身不發病，但是血清抗體普遍呈現陽性反應並且是保毒動物(帶原者)。

馬與人會自然感染亨德拉病毒，經由人工接種實驗，採用皮下、鼻腔或口服等方式接種馬、貓及天竺鼠，結果都會造成致死性的肺炎；但是犬、小白鼠、大白鼠及雞則對亨德拉病毒有抵抗力。

豬及人會自然感染立百病毒，此外具感受性的動物還包括犬、貓、馬及山羊。

四、傳播方式

感染了亨德拉病毒的馬會排毒於尿液中，人及其他具感受性的馬匹可能因直接接觸到病馬的尿液而感染；但是病馬由呼吸所排放出來的飛沫中不帶有病毒，因此不至於發生空氣傳染，食果蝙蝠在流行病學上可能擔任傳播亨德拉病毒的主要角色。

流行於馬來西亞的立百病毒感染症，由於病人大都飼養豬或曾與豬有密切接觸，目前由流行病學的資料顯示，人及豬感染立百病毒，主要是直接接觸到病豬的組織及體液(特別是尿液)所導致；惟並未發生由病人直接傳染給人的病例，這一點可以由從未有醫護人員因為照顧立百病毒病患而遭受感染的案例而得到證實。馬來西亞有些地區食果蝙蝠常與豬場比鄰而居，第一個發生立百病毒感染症的豬場，極有可能是由帶有病毒的食果蝙蝠所傳染，至於繼發性的豬隻病例主要原因是未管制豬隻的移動，疫情發生早期的感染豬場為減少損失而低價大肆賣豬，患病的豬隻經交通運輸而迅速散佈至各養豬地區，健康的群豬因直接接觸到病豬而感染。

五、臨床疾病

澳洲自1994年到1999年所發生的馬感染亨德拉病毒的病例，都曾造成馬匹急性的呼吸道疾病，致死率可高達約70%。

人感染亨德拉病毒曾在澳洲造成兩例死亡病例，其中一個病例剛開始時出現類似流行性感冒的症狀，病情逐漸加重轉為肺炎，隨即出現呼吸衰竭、腎衰竭與動脈栓塞，病人最後死於心臟衰竭。另一名病患也因急性呼吸道感染而住院，經治療休養後恢復，但是隔了一年以後，該名病患又因罹患嚴重的腦膜炎而死亡。這種情況有點像曾患過犬瘟熱的犬，在年老時可能會發生老狗腦炎(Old dog encephalitis)而死亡，引起犬瘟熱的病毒屬於副粘液病毒科麻疹病毒屬(Morbillivirus)。

感染了立百病毒的豬會出現嚴重的呼吸與神經症狀，因此馬來西亞的獸醫專家建議將此疾病命名為豬呼吸與腦炎綜合症(Porcine Respiratory and Encephalitis Syndrome,簡稱PRES)，又因為有呼吸症狀的病豬常出現大聲吼叫式的咳嗽，建議本病的俗名為吼叫豬病(Barking Pig Syndrome)。豬隻感染本病的致死率小於5%。

馬來西亞及新加坡感染立百病毒的病人都會出現神經症狀，這也是疾病剛發生時大家懷疑可能是日本腦炎的主要原因，當然也有部分病例証實是立百病毒與日本腦炎病毒的混合感染。立百病毒對人類的危害十分嚴重，病患的致死率為38%，若為立百病毒與日本腦炎病毒的混合敢染，則致死率高達25%。

六、臨床症狀

亨德拉病毒感染馬的潛伏期大約8~11天，主要臨床症狀包括呼吸困難、呼吸急促、心悸、食慾減退、發熱、沉鬱、步履異常、四肢動作不協調及眼眶明顯水腫。病馬死前鼻孔會流出大量黃白色泡沫狀液體。

亨德拉病毒感染人的潛伏期大約5~6天，臨床症狀類似流行性感冒，病患出現發熱、頭痛、暈眩、肺炎等症狀，其中一位病患接著出現呼吸衰竭、腎衰竭及動脈栓塞之症狀，最後死於心臟衰竭。

豬感染了立百病毒後會因年齡不同而出現不一樣的臨床症狀，以下是各年齡層豬隻常見的臨床症狀：

1.公豬及母豬：

以神經症狀為主，出現猝死或急性高熱(體溫超過39.9℃)、呼吸困難、過度流涎、流鼻水(水樣、化膿或帶血)，懷孕5週內的母豬流產。其他常見的神經症狀 包括精神激昂、出現如破傷風般的突發性全身痙攣、眼球震顫、咬牙切齒、咬 肌麻痺以至於無法吞嚥、過度流涎與舌頭外露下垂。

2.哺乳仔豬：

死亡率約40%，主要的臨床症狀為開口呼吸、腿部衰弱與肌肉顫抖、抽筋及全 身痙攣等。

3.生長肥育豬：

以呼吸症狀為主，常會出現急性高熱(39.9℃以上)，伴有快速的腹式呼吸以及大 聲的咳嗽，嚴重者會咳血，輕微者會開口呼吸，常見的神經症狀包括肌肉震顫 或抽筋、肌肉痙攣或間歇性痙攣、後腳衰弱以至於出現不同程度的麻痺或跛腳 、強迫走動時步態不協調、全身(主要是後軀)疼痛。

感染了立百病毒的人平均年齡42歲，男女性別比為18：1，所有病人都會出現神 經症狀，少數病患會出現肺炎等呼吸症狀。一般來說，病患先有2-3天的輕微發 燒，然後發燒到40℃，同時有頭痛、頸部僵硬、暈眩、肌肉無力、抽筋、昏睡 等症狀，嚴重者意識不清並昏迷，最後休克死亡，病程約4-5天。許多病人有高 血壓、高燒、面紅及流汗等疑似副交感神經被刺激的症狀。約有18-20%的病人 有橫膈膜肌陣攣，約有5成的病患在感染8週後仍有神經系統方面的後遺症，少 數病患有變成植物人的情況。

七、病理變化

　亨德拉病毒感染馬後主要侵襲呼吸系統，病變以肺水腫及胸膜表面淋巴管擴張最為明顯，上呼吸道可能充滿白色泡沫，腦部亦可能出現腦膜腦炎的病變。實驗感染的貓則出現大量胸水、肺水腫及各種程度的充出血。人工接種馬及貓而致死的病例，其病理變化包括肺水腫、間質性肺炎，肺泡內有吞噬細胞出現。中小型血管的管壁有水腫、類纖維壞死、內膜出現融合細胞(endothelialsyncytia)及血管周圍有單核球浸潤。

感染了立百病毒的成豬常會因腦炎而出現創傷性外傷。病豬解剖病變有不同程度的肺臟實質化，常見肺臟輕度水腫，主要是橫隔葉之小葉間中膈增厚，氣管及肺臟剖面支氣管有泡沫狀不等量滲出液，腎臟表面與皮質部鬱血甚至偶有出血，腦組織正常偶有一點出血，其他臟器皆正常。

美國CDC及馬來西亞的醫學專家，剖檢感染立百病毒發病死亡的病患，發現中樞神經系統及其他器官都會出現因為血管炎導致的廣泛性微梗塞，並可在中樞神經系統、肺臟及腎臟中偵測到立百病毒，在肺臟間質性肺炎病變中發現包涵體。

八、診斷方法

亨德拉病毒感染症的診斷方法包括組織病理檢查、病毒分離、酵素聯結免疫吸附試驗、免疫過氧化　試驗等抗原檢測方法，抗體檢測可利用病毒中和試驗，另外可利用電子顯微鏡觀察病毒及核酸分析來鑑定病毒。

立百病毒感染症的診斷方法基本上與亨德拉病毒感染症相同，由於這兩種病毒的形態十分相似，又有交叉免疫的現象，因此必須依靠病毒分離及核酸分析進行確診。

九、類症鑑別

亨德拉病毒在自然界以感染馬為主，也會感染人；非洲馬疫(African horsesickness)的肉眼病變也會出現肺水腫，以感染馬及犬為主，不會感染人，兩者之間應做區別。此外，亨德拉病毒感染症的組織病理變化類似馬病毒性動脈炎(Equine viral arteritis)，組織病理學診斷時應加以區別。人的感染初期類似流行性感冒，並且是在馬出現臨床疾病後發生，還有這樣的情形應立即就醫。

豬的立百病毒感染症需與放線桿菌胸膜肺炎及其他病毒性、細菌性肺炎及腦膜炎區別。人的立百病毒感染症需與日本腦炎及其他病毒性腦膜炎區別。

十、防治

動物的亨德拉病毒感染症及立百病毒感染症，目前既無疫苗可供預防，也無藥物可供治療，萬一不幸發生只能採用全場撲殺、全面消毒的方式處理。

平時與動物有經常性接觸的人員應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穿著工作衣、膠鞋、戴手套、洗手及踏腳消毒等都是最基本的自我防護措施。在發現動物出現嚴重疾病時，更應加強防護措施，避免直接接觸到病畜的體液或分泌物，並立即通報防疫機關。